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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晚饭后穆云从代相大队部打电话告诉竺玲她姐姐病了发高烧，不能来学习了。竺玲问穆云她姐姐吃没吃药，烧退了没有？穆云说吃了两片APC，烧退了一阵，现在热又上来了。竺玲一大早在代相大队村小学见到过穆雪，穆雪满脸臊红，说了声：

    “竺哥，你来啦！”

    竺玲只当是穆雪害臊，把全村的报刊和信件一放，就走了，没有在意。现在很为穆雪身体健康担心，二话没说，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代相大队穆雪姊妹俩的知青屋。

    穆雪躺在*上，发着高烧，全身无力，蜷缩在一起，看上去象只温顺的小猫，她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得象张白纸，看到竺玲她硬撑着坐起来。

    穆云说姐姐再吃APC也不退烧了，她这几天象着了魔，下午放学后又洗头又洗澡，吃完饭换了衣服裙子就往双店跑，夜里十点钟后才回来。秋天温差大，白天热夜里凉，冷风一吹，不发烧才怪来。穆云一阵唠叨，惹得穆雪直向穆云瞪眼，就连竺玲也感到脸上发烧。

    竺玲用手摸穆雪额头，滚烫；穆雪说自己感到浑身发冷。竺玲说这很可能是打摆子发疟疾，得赶紧上双店医院看急诊。竺玲叫穆雪穿了一身厚衣服，并用被单裹在身上，把穆雪扶上自行车，穆云也借了一辆自行车，三个人赶到双店医院看急诊，医生确诊为发疟疾。

    拿了药，竺玲让穆雪姊妹俩在自己宿舍里吃药休息，竺玲说：你们今晚不要回代相了，就在这里观察*吧，看能否退烧。竺玲让穆云在姐姐脚边先睡了，自己在*边不时给穆雪倒水喝，并把毛巾在冷水里洗了拧干敷在穆雪额头上，然后坐在凳子上侯着。夜深人静，十二点多钟，穆雪的烧终于退下去了，竺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依在桌子边打起盹来。

    ……

    按照医生的嘱咐，穆雪吃了几天绿奎和奎宁，病很快就痊愈了。病好后，穆雪仍然每晚都去双店跟竺玲学英语，星期天更是早饭后人就到了，来时差不多总带着烤山芋、煮玉米、新煎饼之类食物给竺玲，有时也分给刘师傅、海莲和所里其他同志。穆雪一来到就帮助竺玲做事，整理报刊信件，打扫清洁宿舍，洗衣服被褥；一切收拾妥当后，才跟竺玲学习英语。邮电所的人对穆雪见怪不怪，心知肚明，对竺玲也不禁刮目相看。穆雪总平和以对，只声称是竺玲的学生，帮老师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没多少日子，这些事当然还有些闲言碎语通过电话就传到了卫津的耳朵里。

    ……

    一个星期天上午卫津没和竺玲打招呼就乘班车来到了双店，穆雪正拿着一件织了一半的毛线衣在竺玲身上比划，卫津刚巧来到了两个人面前。卫津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个鸭蛋脸、丹凤眼，脸上有一对诱人的酒窝的漂亮姑娘，一股说不清的嫉妒从内心油然而生。

    卫津问：“你就是穆雪，是竺玲请你织的毛线衣？”

    穆雪也在打量着卫津，见卫津长圆脸、大眼睛、脸面白里透红，细腻如玉，穿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飘乎若仙，靓丽得让人感到震憾。

    穆雪主动走向前打招呼：“你是卫津姐吧？我叫穆雪，跟竺哥学英语，帮他织件毛线衣表示感谢。”

    卫津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卫津？”

    穆雪说：“竺哥告诉我他的女朋友叫卫津，应该就是你这位漂亮的姐姐啦！卫津姐，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穆雪的？”

    卫津说：“是竺玲告诉我有一个叫穆雪姑娘跟他学英语的。穆雪，你不要给竺玲织毛线衣了，他的毛线衣我已经织好带来了。再说，你们知青也没有什么钱买毛线。”

    卫津一边说一边从带宽荷叶边的浅蓝色绸布包里拿出毛线衣让竺玲穿起来试，不大不小正合适。

    穆雪说：“两件毛线衣竺哥刚好能替换着穿，为老师做事怎能半途而废？买毛线的钱我还是有的。”

    竺玲望着卫津和穆雪两个人，显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说：“穆雪是跟我来学英语的，帮我织毛线衣，买毛线的钱我会给她的。你俩不要争了，先学一会英语吧，十一点穆雪还要赶回代相哪。”

    卫津说：“那好吧，我们就学英语。我也坐下来听听，做你的学生。”

    穆雪坐在凳子上，竺玲坐在*上，卫津就坐在竺玲身边。竺玲在纸上写了一句英语：“Beautyistruth，truthbeauty.——Keats”

    竺玲说：“这是英国诗人济慈的一句名言：美是纯真的，纯真就是美。这是一个并列句，由两个简单句组成。第一个简单句Beautyistruth是主系表结构，Beauty是主语，is是连系动词，truth是表语。第二个简单句truthbeauty是一个省略的简单句，它省略了一个并列连词and和连系动词is，完整的句子应是：Beautyistruthandtruthisbeauty.……”

    学习结束后，穆雪回代相前，卫津一直把穆雪送到邮电所门外说有几句话要和她谈谈。两个人来到路边一个僻静处，卫津说：“看得出你对竺玲很关心，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穆雪脸红了：“卫津姐，我是喜欢他，可你是他的女朋友，你难道不喜欢他？”

    卫津说：“有人说你在竺玲宿舍里住过*？”

    穆雪的脸变得更红了：“那夜我发高烧，竺哥和我妹妹带我到双店医院看急诊，竺哥让我们姊妹俩在他的宿舍里吃药休息，不要回代相了，就在那里观察*，是竺哥照顾我们姊妹俩，整整熬了*眼。卫津姐，你是否对竺哥和我的人品有怀疑？”

    卫津说：“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澄清事实。我了解竺玲，他是一个纯洁真诚的人。”

    穆雪说：“既然如此，卫津姐你就放心吧。除非你不爱他了，否则不会有人把他抢走的。”

    卫津说：“你这个丫头真会说话！我当然对竺玲放心，谢谢你对他的关心，但是我对你不放心，希望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千万千万不要越轨啊？”

    穆雪说：“卫津姐，我答应你。你就放心吧！告诉竺哥我下午不来学习了，你俩好好聚聚。再见！”

    卫津说：“好妹妹，记住你说的话。再见！”

    ……

    卫津回来后竺玲问卫津和穆雪谈了什么，说千万不要伤害了人家。卫津只说和穆雪随便聊了聊。

    “穆雪来学习，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那不是怕你误会吗？”

    “穆雪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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